王忠嗣神道碑

更新时间:2023-12-30 17:43

安史之乱平定后,唐代宗李豫感念于王忠嗣朔方军旧部在平定叛乱、收复两京中所立下的功勋,追赠其兵部尚书一职,并于大历十年(775年)命宰相元载编纂碑文,由王缙书写,以纪念王忠嗣的功绩。

文物简介

地点

陕西省渭南县乡贤祠

拓片原物状况

附刻

拓片版本

清乾嘉拓

拓片描述

顾千里、瞿镛藏拓此本额失拓

书体与行款

装裱获得方式

丁惠康捐赠

题跋印记

钤:“顾氏所收石墨”印

文种

书目索引

关联关系

拓片录文

馆藏信息

顾专589

原文

唐故朔方河东河西陇右节度、御史大夫、赠兵部尚书、太子太师、清源公王府君神道碑铭并序

银青光禄大夫、守中书侍郎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、修国史、颍川郡开国公元载撰。

金紫光禄大夫、门下侍郎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太清太微宫使、弘文崇玄(1)馆大学士、上柱国、齐国公王缙书(2)。

玄宗再受命,宅帝位三十有五载。兵加幽都,讨平匈奴,大将军载戈税弓,来朝献功,天子劳旋告成。

回虑西戎,乃制诏丞相、御史:“咨尔朔方、河东节度支度采访使、安北单于大都护、御史大夫、清源公王忠嗣,统我六师,万方(3)皆全。碟裂单于,封狼居山。归马漠南,列郡祁连。抚兹北荒,厥功茂焉。犬戎眶眦,作虐西裔。攘据石堡,渔猎青海。皇天震怒,以时致罪”。

公拜稽首,敢留主诛。猖狂先零,国怨家仇。建牙榆溪,树羽河源。东缀(4)飞狐,西蹑阳关。本天下劲兵,制缘边万里。

徂长毂,动雷驷。旌施辔捶,干云蔽地。款流沙而瞰乌弋,岋昆仑而瞵濛汜。方且缮完补缺,劝穑戒车。图(5)全遗近功,尽敌非一战。陈章立论,别白甚明。以孤特之姿,失贵臣之意。

安禄山保奸伺变,忌公宿名;李林甫居逼示专,嫌公不附。寝营平之奏,沮乐毅之谋。内隙外谗,阴中交讪。卒从吏议,竟罗大狱。虽钊温肆爪牙之毒,而哥舒有折槛之争。辩牙门之至冤,逢匡石之排妒。

黜守两上,没于汉东。涸我横海鳞,年终四十五。羯胡得力(6)并云朔,荏祸幽燕。纵鸣镝(7)于两都,投大艰于区宇。

悲夫!父龙颜之英主,感风云之早契。散祸于微,图坚在脆。乾坤改施,忠邪易地。谪放隳落,离披(8)困畏。人之云亡,邦国殄瘁。狩皇舆于巴蜀,劫宫庙于蛇虺。如(9)倒持而授柄,岂天意与人事!

今上抚军,用公旧校。士留残愤,将有余雄。谓诸葛之犹生,走仲达而知惧。及肃清东土,正位北宸。伤闻鼓,载感风烈。追赠兵部尚书、太子太师。边吏增气,三军激节。盖念功悼枉,国之经也;义明运讪,神所劳也。

公本(10)太原祁人,六代祖仕后魏为青州刺史,北齐为白道镇将。五代祖随周武帝入关,署冯翊掾,因徙家于郑,今为华阴人也。

皇考讳海宾,九原太守,安抚朔方诸蕃部落兼丰安军使。开元二年七月,以骑士屯萧关。盛秋临坰牧,秃发举卅万(11)众东瑜狄道,郭知运节制陇右,委稼啖寇,婴城不动。遂得践围西使,驱掠马牛。灌火照平凉,羽书惊朔塞。

公召将校计事,皆曰众寡不敌,利病相悬。济河外之兵,征凉州之援。公以为羌虏入盗,吞噬腹心。扫国马(12)而西归,不崇朝而事去。方为四夷耻,终遗大汉羞。职守封疆,身为障蔽。辞难就易,进孰偷安。而无后咎余责者,微诸公谁不乐此!

乃拔勇简材,轻贵益马。有气敢往,不满千人。雷动飚移,自辰祖亥。垂六百里,突掩贼营。纵吾奇兵,乘彼不意。披猖受戮,横溃宵驰。终夜追奔,迟明会食。剿归师于壕口,歼困兽于达毗。糅躏之所残,戈矛之所毙。积尸将崆峒侔厚,漂血与洮河争流。气盛忘衔橛(13)之虞,战酣无存变之意。

苍黄颠仆,落于戎手。亦足以暴威武于天下,憺洪稜于蛮貘。五十年间,犬羊迁迹。不敢觇边以取当,咸皆失地而远客。勋映古烈,名垂壮籍。

初玄宗省书废朝,问故流悼。伟其心而大其节,哀其殁而念其忠。褒赠开府仪同三司、安北大都护,俾给事中倪若水乘驲吊祭,命许国公苏颋(14)为之文以致意焉。轻车介士,麾儿属将,饰枢护丧,封坟宠葬。

公之遘闵,年初九岁,诏复朝散大夫、尚辇奉御。特令中贵扶入内殿,意苦而羸行绝地,辞哀而迸血沾衣。左右动容,上亦歐秋,因抚而谓曰:“此去病之孤,吾当壮而将之,万户侯不足得也。”

衣之以朱绂,赐名曰忠嗣。部曲主家,后宫收视。每随诸王问安否,独与肃宗同卧起。至尊以子育,储后以兄事。

公亦唯专唯直,不倾不堕,未尝迕目,孰云有过。每岁天子练(15)戎整旅,冬狩秋田,翼辔奉车,越莽凌阡。格麟长杨,掩兔黄山,蹴履轻狡,流离往还。斫累益奋,搏捷无前,出而有获,多不自贤。

上既知公有日碑之纯固,加李广之材气,义形于主,确然秉志。少而侍中,虑不省事,乃试守代州别驾、大同军戎副。干法大豪,闭门自敛;卖功老将,俯伏听令。

凉秋八月,桑乾草腓,方佯白登外,驰突长城下。单戈指虏,轻骑犯胡,有向必摧,能当辄破。往往射雕者,居公掌握中,匈奴惮边,不敢抵当。

肃宗为上泣曰:“王忠嗣负材敢战,必恐亡之。”即日征还,守未央卫尉,入侍之岁,时方就冠。元献皇太后降家人之慈,盛择配之礼,命之主馈,恩情甚厚。

公以仇耻未雪,激愤逾深,每对案忘餐,或独居掩涕,玄宗虽欲大其伸而全其屈,终亦观其志而感其衷(17),俾以中郎将官从徐公萧嵩出塞。但使通知四夷事,饱习军阵,容不得先启行,无令当一队。且有后命,虞其夭阏。枕戈假寐,如诏三年。

及徐公将入觐京师,改辕张掖,公曰:“无(18)以归报,愿一甘心。”

乃候月乘风,卷旗鞭马,精兵七百弩,深入郁标川。遇赞普牙官,践更角武,戈鋋山立,介马云屯。雾雨忽开,旌旗相接,将校失色,犹欲引驰。

公谓:“一足未移,追射且尽,无敢妄动,观吾破之。”

乃超乘贯羌,当前皆废,吐蕃大(19)将,临高整旅。公陷胸走腹,曲折回旋,取白马于众中,舍大黄而益振。肩倚膝踦,蹈藉蹙圮(20),螽轶机骇,群挤乱坠。提刀四顾,如土委地。

网决纲漏,逋诛久矣。既伐且吊,当而勿喜,芟夷之又蕴崇焉,系累之亦焚燎焉。执讯获丑,何啻数千;牵羊絷驹,殆将万计。拥戎州以入塞,积京观而徐回。

幕府上功,贰师奏(21)状,上益叹息,诏令凯旋。天子御勤政楼,亲阅军实,太常稽宪度,奖授执金吾。上亦多元戎,因为右丞相,仍令图写,置于座隅。自兹厥后,恒当重任。赵承先(22)之败于怒皆也,支轮不返。公度紫乾河,虏其全部,复失亡之车重。

杜希望之辑盐泉也,戎侵宇下,三帅受擒。公独溃坚围,护经时之板筑。信安王之临辽碣也,用武于卢龙塞,朝鲜盛刊垒之功;韦(23)光乘之征骆驼峡也,会援于李陵台,河朔受全军之惠。

初佐戎关陇,分镇河湟。一之岁,拔新城,走莽布,夷烽垒,烧积聚。二之岁,开九曲,夺三桥,梁洪河,溯西海,搬雷鼓,勇士厉,指蹴振耀,傍徨塞裔。

开元之末,拥旄汾、代。天宝之始,兼统朔方。獯鬻内离,九姓横叛。大单于控弦度漠,声言来(24)附;拔悉蜜引弓乘后,克日会师。

中使遽闻,帝思泼荡。受降尽狄,屈指犹迟,亟决急装,天书百下。公以为:出疆之任,得守便宜。冒顿北方之强,未当屈折;叛胡畏服大种(25),不轻用兵。势阔(26)言甘,可虞他变。盛师临木刺,致饩出兰山。含垢并容,两存视隙。全威(27)持重,闭壁坚营。

无名王大人到辕门受事,绝单车匹马报候吏前期。防密虑周,诈穷情见,果穹庐桀黠,将侵镐及方。右地郅支,已解仇交质,几欲图成大祸,宁唯向化未醇。于是设间以散其从,肆谍以离其约,二虏不合,遁逃远舍。

天子使绣衣御史问:“后将军不念中国之费,乘机之速,其上畏懦优游之故,且陈支解戎丑之谋。苟事得其中,如将军素料,又匈奴何时可灭?”

公条对:“不羁之虏,易以计破,难以兵碎。彼有乖离之渐,我知贪利之戒。威加幽荒,武畅阴海,土崩(28)归德,不二三岁。”

因白逗留未决之状,备列平戎一十八策。玺书还报,从公所画。突厥前有畏汉之偪,后有事仇之恐,缩衂迁徙,散亡贫破。遭罹瘃堕之患,傍缘谕告之辞,朝不及夕,以傒王师,受言(29)而去者什二三,委辫而降者五千帐。

明年秋,引军度碛,定计乘虚至多罗斯,坏巢焚聚。涉汨(30)昆水,下将降旗,皆倒戟自残,舆尸请命。斩白眉可汗之首,传置稁街,系葛督禄娑匍可敦,献于阙下。

阿波达干持爱妾宵遁,乘六羸突围(31)。啸聚东蕃,迫胁小种。立乌苏为君长,自尊任为贤王,保萨河仞山,据丁零古塞。谓中国有碛西之限,官军无可到之期,按甲休徙,击鲜高会,思归故地,卒复大名。

间岁方暮,严冬仲月,公出白道誓众,自单于北伐。俾仆固怀恩、阿布斯为乡导(32),觇视井泉;命王思礼李光弼为游军,收罗服听。顾万里若俄顷,过山川如枕席,岂百舍之敢休,不再旬而履狄。夜驱胡马,暗合戎围,自丑至辰,头驱面缚,乘无物故,士蓄余怒,羁虏全国,永清朔土。

告类上帝,荐功皇祖(33)。三代之盛,猃狁孔炽,方叔、吉甫,驱之而已。勤霍倦卫,蒙亦终毙,倾(34)秦筑怨,縻汉偿费。虽张愿列三城,卫公擒颉利,才遏乘冰之势,但雪泾阳之耻。

则自命将已来,肃将天刑,诛而不伐,素定庙胜,阵而不战。龙荒绝贵种,大漠无王庭,恢武节而振天声,未有如公之比。

公始以马邑镇军,守在代北,外襟带以自隘,弃奔冲而蹙国;河东乃城大同于云中,徙清塞横野,张吾左翼;朔方则并受降为振武,筑静边云内,直彼獯虏。巨防周设,崇墉万堵,开阳闭阴,拓迹爰土,藏山掩陆,磅礴固护。

西自五凉,东暨渔阳,南并阴山,北临大荒,联烽接守,乘高掎要。塞风扬沙,绝漠起鸟,悉数于瞬息,传置于晷刻。玄黄不得杂其象,秋毫无以逃其状。矧袭侵与牧马,敢凌遽而南向?冰河风牡,车甲鳞萃,谁何疆理。千长百帅,秦将隶于降虏,汉卒(35)羁于戎骑。

公乃衡悬华裔,势分众寡,由中制外,长御远驾。恢我朔边有如彼,图难于易又如此。当秉钧之颛国也,巧文伤诋,网密事丛,借公为资,动摇国本,讽操危法,言酷意诬。虽丞相置辞,犹惊狱吏;而贯高长者,竟出吾王。成公谪居,人无不恨。

方逆胡之兆乱也,意并河东,伪筑雄武、常山、临代、飞狐,扼塞制夷夏之亢,抚崤函之背。征邻请助,邀公赴会,将欲诡遇买欢,冀得兵留镇废。

公先期应诏,未觏而退,奏论本末之难,指切未然之戒。危辞泄露,凶党交害,摘抉排折,俾公终败。

公之始仕也,自家移孝(36),孤童被识,策虑奋发,义勇偪亿。其受任也,厉三军之气,同万夫之力。致诛则百蛮竦,振武则暴强服。支离约已,尽悴事国。

呜呼哀哉!惟公明迈激朗,信廉仁勇,机敏(37)神速,内和外重。处盛权不得以非理挠,临大节不可以危亡动。道将世迕,器与时屯。折冲厌难之臣,旋踵及身,不淄不磷之坚,挫于刀笔之前。

此慷慨义烈之士,所以掩泣而流涟。矧我依仁,受赐托姻,逮予守官,秉策司勤。运恒功在,诚存理冤,明没河渭。苍迈古原,左掌太华,邪睨鸿门,刊铭路隅,庶慰精魂。

其词曰:

古人有言,兵者凶器,战实危事。三代为将,道家所忌。得非好胜乐杀,欺降嗜利?绝域到李,杜邮悲起。

每原始而要终,吾固知其所以。温温清源,幼寤圣君。勇(38)必顾礼,质而能文。

摧刚为柔,塞兑(39)解纷。破虏忘 ,平戎让勋。肃致天讨,义诛不顺。密谋神断,四回六奋。

火烈风扫,霆驰电震。舍服解网,知成示信。胥(40)脍归尧,三苗格舜。有守矜功,谓之不克。井堙木刊,孰云非贼?

惟后将军,古训是式。先计后战,贵和贱力。哀胜不敢,持全制极。遭罹█故,颇僻反侧。

苍鹰厉吻,鸡(41)鹜争食。颠倒静迈,汨(42)陈白黑。威暴都赖,功隳即墨。浩歌沧浪,饮恨南国。

希仁圣之遐畅兮,亦管诛而蔡殛;谓贤哲之诲亡兮,颜与冉又不得。桓尊周而灭项,犹存功而掩慝。苟思人以爱树,将十世而宥直。

如为虏而报仇,使快(43)谗而失职。顾汧城以流恸,投潘诔而太息。贾生徒惊于纠纆,北叟焉知其倚伏?

松凋玉缺,直罔贞蹶。竟埋干将,终碎明月。宿草陈根,芜没苍坟。垂清风于颂石,兴终古而存存。

大历十年四月三日建,太(44)中大夫、行少府少监、集贤殿学士赵惎篆额。

校勘记:

[1]玄:赵绍祖录作“元”,王昶录作“庙讳”,其余几种录文皆阙而未载。赵绍祖和王昶皆为清人,“元”和“庙讳”当是避清康熙帝玄烨的讳。且碑文为王缙所亲书,拓片中之“█”字亦很清晰,当为“玄”无疑。而《旧唐书·王缙传》载,王缙于“广德二年,拜黄门侍郎、同平章事、太微宫使、弘文崇贤馆大学士。”故“贤”当为“玄”之误。

[2]书:拓片作“素”,其下半部分的“█”字依稀可见,并且根据碑刻的书写习惯,撰文、书丹、篆额者的姓名皆应具备,此碑的撰文者为元载,王缙很显然应是书丹者,故此字当作“书”。

[3]方:董诰、张澍、新编录和点校本录皆作“方”,严书麟录作“姓”。观古人对方字分别有“才”“方”“█”各种写法。拓片为“█”,可见拓片中残存的笔画似乎与方字的写法很相似,又《庄子外篇·骈拇第八》载“则万方之聪明,莫不皆全”,碑文“万方皆全”当取典于此,故此字应为“方”。

[4]缀:拓片中为“█”,可见此字仅残余左边偏旁,不可识。因王昶录、董诰录、严书麟录、赵绍祖录和张澍录皆作“缀”,故此字可定为“缀”。

[5]图:拓片中为“鹰”,可见此字仅外部偏旁“█”可识。因王昶录、董诰录、严书麟录、赵绍祖录和张澍录皆作“图”,故此字可定为“图”。

[6]力:拓片中为“█”,可见此字左下角有一撇似与“力”字的写法相似,又董诰录和张澍录皆作“力”,故此字当作“力”。

[7]镝:王昶、董诰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骑”,严书麟和赵绍祖录作“镝”。拓片中为“█”,从轮廓上来看与“镝”较为相似。鸣镝即响箭,《内侍汶江县开国侯张公碑》载“北口肆射雕之技,西戎纵鸣镝之侮”,《芝园稿》载“羌胡纵鸣镝”。故此字当为“镝”。

[8]披:此字已漫漶不清,殊不可识,各录文皆作“披”,且相同的用法见《资治通鉴》载“而周章向背,离披不已”,故此字当为“披”。

[9]如:各种录文皆作“如”,拓片为“█”,似为左右结构。并且与碑文相似的用法有《资治通鉴》“譬如倒持剑戟,取败之道也”,《张纲集》“兵柄在人,如倒持太阿”,故此字当为“如”无疑。

[10]本:拓片作“整”,因王昶录、董诰录、严书麟录、赵绍祖录和张澍录皆作“本”,故此字可定为“本”。

[11]卅万:此二字在拓片中已磨渺不清,各种录文皆录作“卅万”。而据正史,如《旧唐书·薛讷传》载“其年八月,吐蕃大将坌达延、乞力徐等率众十万寇临洮军”,《旧唐书·吐蕃传》载“开元二年秋,吐蕃大将盆达焉、乞力徐等率众十余万寇临洮军”,可见,正史将吐蕃此次寇略临洮的人数记为十万,而事实上在历次吐蕃与唐的作战中,人数也鲜有达到三十万的记载。故笔者以为“卅万”可能是撰文者的有意夸大,也有可能是拓片比较模糊,各录文者将“十”录成“卅”。

[12]马:拓片中为“圈”,可见此字的大致轮廓与“马”字相似,又董诰录、赵绍祖录和张澍录皆作“扫国马而西归”,故此字当作“马”。

[13]橛:王昶、赵绍祖、严书麟皆录作“撅”,董诰、张澍、周绍良、孙映达皆录作“橛”。拓片为“█”,左边偏旁似为“█”。《汉书·司马相如传》载“犹有衔橛之变”,颜师古注曰“橛谓车之钩心也,衔橛之变言马衔或断钩心或出则致倾败以伤人也”,可见衔橛之变即倾败之意,与碑文文义恰好相符。并且在古代书写习惯中“█”旁与“木”旁往往不加区分,如永徽二年《张万善墓志》“行歌帝力,杭志浮云,知足为荣”,显庆五年《常玉墓志》“唯祖及父,桂冠隐迹”,其中“抗”被刻为“杭”,“挂”被刻为“桂”,诸如此类例子不胜枚举。因此“撅”当录为“橛”'。

[14]:拓片中为“█”,可见此字右半部分的页字约略可识,又六种录文皆作作“命许国公苏颋為之文”,故此字当作“颋”。

[15]练:拓片中为“█”,可见此字右下角似与“東”相似。又董诰、严书麟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练”,并且《汉书·息夫传》载“简练戎士,缮修干戈”,《宋史·孔守正传》载“守正素练戎旅,累任边要”,故此字当为“练”。

[16]当:拓片中为“衡”,可见此字被磨损的很严重,完全不可识别。因董诰录、严书麟录、赵绍祖录和张澍录皆作“当”,故此字当作“当”。

[17]衷:拓片中为“剩”,可见此字很清晰,当为“衷”无疑,而张澍和周绍良皆录作“哀”,当误。

[18]曰无:拓片中为“四、”,可知此二字磨损严重,完全不可识。因董诰录、赵绍祖录和张澍录皆作“公曰,无以归报”,故此二字当作“曰,无”。

[19]大:董诰、严书麟、赵绍祖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大”,王昶录作“九”。拓片为“█”,与“大”字比较相似,故应为“大”。

[20]记:“蹙记”,意为倾覆。放在碑文中恰与文意相合,可以形容吐蕃的惨败情状。而拓片却为“蹈藉蹙记”,可能由于“记”与“圯”字形非常相似,在历代石刻中也经常出现不加区别的情况,如乾封元年《赵宗墓志》“爰孙暂微,华衮中圯”景福元年《索公纪德碑》“日设法以济人,摧记楼台”◎中的“圯”意义不通,很显然是“记”的误写。故而撰碑者很可能是在不加区分的情况下将“圮“刻为“地”,使得文意颇为乖谬,而各种录文遵照拓片也皆误录为“地”。

[21]奏:赵绍祖录作“表”,王昶、张澍、董诰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奏”。拓片为“█”,其残存部分与“奏”字和“表”字的上半部分都比较相似。而据《汉书·赵充国传》载“身披二十余创,贰师奏状”,可见在此碑文撰写之前就有“贰师奏状”的典故,故此字当为“奏”。

[22]先:拓片中为“露”,可知此字被磨损的很严重,完全不可识。因王昶录、董诰录和张澍录皆作“赵承先之败于怒皆也”,故此字当作“先”。

[23]韦:严书麟录作“单”,董诰、王鸣盛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韦”。韦光乘,据《旧唐书·王忠嗣传》载“二十九年,代韦光乘为朔方节度使。”,可知,韦光乘曾任朔方节度使,这也正与碑文“河朔受全军之惠”相印证。而“单光乘”此人史书则无载,故此字当为“韦”。

[24]来:此字在拓片中磨损严重,很难辨识。严书麟录作“不”,董诰和张澍录作“来”。“鬻内离”,据《旧唐书·突厥传》载,当指“而左杀惧祸及己,勒兵攻登利,杀之,自立,号乌苏米施可汗。左杀又不为国人所附。拔悉蜜部落起兵击之,左杀大败,脱身遁走,国中大乱”之事,从而有“忠嗣盛兵碛口以威振之,乌苏米施可汗惧而请降”的记载,而这恰好与“声言来附”相吻合,故此字当为“来”。

[25]种:拓片中为“█”,可见此字左边的偏旁“禾”,而其右半部分已不可识。因王昶录、董诰录、严书麟录、赵绍祖录和张澍录皆作“叛胡畏服大种”,故此字当作“种”。

[26]阔:严书麟录作“阙”,王鸣盛录作“阂”,王昶、董诰、赵绍祖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阔”,拓片为“图”,可见此字偏旁“门”内之字的右下角似为“口”字,故此字当为“阔”。

[27]威:严书麟录作“城”,董诰、赵绍祖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威”,拓片为“█”,可见不是左右结构,而且残存部分与“戊”相似,又裴松之注《三国志·全琮传》曰“初,琮为将勇决,当敌临难,奋不顾身。及作督帅,养威持重,每御军,常任计策,不营小利。”,“全威持重”当取典于此,故而此字作“威”。

[28]土崩:此二字磨损严重,很难识别。因董诰、赵绍祖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土崩”,又“土崩归德”当取典于《汉书·赵充国传》“虏见万人留田为必禽之具,其土崩归德宜不久矣”,故此二字当为“土崩”。

[29]言:此字磨损严重,很难识别。因各种录文皆作“言”,又《汉书·赵充国传》载“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辈”,碑文可能效法此句式,故此字当为“言”。

[30]泪:拓片中为“圈”,可见此字很清晰,为泪字无疑,而各种录文除张澍录外皆作“泪”,当误。

[31]羸、围:拓片中此二字为“、围”,可见前一字约略有“羸”字的轮廓,后一字完全不可识,又六种录文皆作“乘六羸突围”,故此二字当作“羸、围”。

[32]导:此字完全不可识。因各种录文皆作“导”,又《三国志·何夔传》载“乃见太祖,求为乡导”,《晋书·刘琨传》载“聪大喜,以泥为乡导”,可见“乡导”一词在史籍中常被使用,有向导之意,用在碑文中意思也恰好相合,故此字当为“导”'。

[33]祖:拓片中为“█”,可见此字很难识读。因王昶录、董诰录、严书麟录、赵绍祖录和张澍录皆作“荐功皇祖”,故此字当作“祖”。

[34]倾:拓片中为“随”,可见此字的右半部分与“倾”字有点相似,又董诰录、严书麟录、赵绍祖录和张澍录作“倾秦筑怨”,故此字当作“倾”。

[35]卒:王鸣盛录作“军”,王昶、董诰、严书麟、赵绍祖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卒”。拓片为“█”,仅能见其下半部分,很难识读。但这句话是对偶句式,“秦将”与“汉卒”,“降虏”与“戎骑”恰好形成对仗,故此字应为“卒”。

[36]孝:拓片为“图”,此字已失去原貌,看起来像“本”。因各种录文皆作“孝”,又《旧唐书·姜暮》载“若乃移孝成忠,策名委质,命有太山之重义”,《宋史·王回传》载“虽有亲,然移孝为忠,亦为太夫人素志也”,可见“移孝”有将孝顺父母之心转为效忠君王之意,而这恰好与王忠嗣自幼丧父,供奉王室,效忠朝廷的身世相合,故此字当为“孝”无疑。

[37]敏:拓片为“图”,此字残存的右半部分与“敏”的右半部分相似。又各种录文皆作“敏”,且“机敏”一词意为“机智敏捷”,比较常见,如《魏书·奚斤传》“斤机敏有气度”,《北齐书·陈元康传》“康颇涉文史,机敏有干用”,故此字当作“敏”。

[38]勇:严书麟录作“动”,王昶、董诰、赵绍祖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勇”。拓片为.“█”,可见此字不是左右结构,因此不可能为“动”,并且此字残存的下半部分似为“力”。故而笔者以为此字应为“勇”。

[39]兑:拓片为“█”,可见此字残存的右下角与“兑”相似,又董诰录和张澍录作“塞兑解纷”,故笔者以为此字当作“兑”。

[40]胥:王昶、严书麟录作“首”,董诰、赵绍祖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胥”。因“胥脍归尧”是取自《南华真经》“故昔者尧问于舜曰:‘我欲伐宗、脍、胥敖,南面而不释然,其故何也?'”的典故,故而笔者以为“首”当为“胥”之误。

[41]鸡:王昶、董诰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雏”,严书麟、赵绍祖录作“鸡”,拓片为“█”,其右半部分为“奚”,故此字当为“鸡”无疑,王昶、董诰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误录。

[42]汨:拓片为“█”,此字很清晰,为“汨”无疑,各种录文也皆作“汨陈白黑”。然据《汉书·五行志》载“昔鲧陻洪水汨陈其五行”,应劲注曰“汨,乱也。水性流行而鲧障塞之失其本性,其余所陈列皆乱”,可见,汨陈即错乱陈列之意。故“泪”当为“汨”之误刻,各种录文皆为误录。

[43]快:董诰、张澍、周绍良和孙映达皆录作“伏”,但因“快谗”一词当取典于《汉书·陈汤传》“援人之功以惧敌,弃人之身以快谗”,故此字应作“快”。

[44]太:赵绍祖录作“大”,王昶录作“太”,其余六种录文未录,拓本“内”字清楚,“大”当为“太”之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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